冬去春來,冰雪解封大地。我踩著單車穿過奧斯陸雕塑公園上班去。沿途景色如畫,陽光普照,鳥語花香,心情大好。
突然,有一位挪人向我大呼:「Ni Hao!(普通話的你好)」嘩,_!一向溫文爾雅的我都不禁爆起粗來。我裝作聽不到,然後加速離開。我明白那挪人好客有禮,在遊客區遇見亞裔女子,想令遊客賓至如歸,無奈「Ni Hao」對我來說真心難聽過粗口。「Ni Hao」勾起我家鄉被蹂躪的國愁家恨,令我原本大好的心情變得沉重。我來自香港,我小時候的香港只叫香港,不是什麼中國。我的母語是廣東話,我們不會說「Ni Hao」。情況就像我一向都係陳太個女,陳太長住外國,遙距地庇蔭著我,所以我從小就很獨立自主。到我長大成人,突然有日黃師奶同我講佢先至係我媽。黃師奶很專制,迫我認佢做阿媽,又屈我佢講嘅鄉下話先至係我母語。陳太離我而去,我變了孤兒仔,獨自面對橫蠻的黃師奶。於是有日我頂唔順,離家出走,想去搵個新的家,遠離是非,重新出發。豈料,外人都說我是黃師奶個女!冇錯,黃師奶霸咗我屋企已成定局,弱勢的我都被迫放棄自己屋企了,但可唔可以畀返小小尊嚴我,唔好叫我做黃師奶個女呢?先戴頭盔,我想帶出的不是港獨、不是革命。政治問題我無能為力,身為一個小市民,我只想身邊的人對我香港人的背景有基本的尊重。北歐人對香港普遍認識不多,有很多人對一國兩制聞所未聞。不過大部份人的思想都很開放,只要你肯解說,他們都樂意聽。曾幾何時,我厭惡去介紹自己的國籍,為何每個人都要有屬於自己的的國籍呢?我的心只有「Hong Kong」一個「國籍」,無奈很多時在官方場合都不能寫。「China」一字對我就如刀一樣,每一次聽到,我的心就被刀割一割。與其逃避,倒不如進取,我就要在有人說「China」一字之前搶先說「Hong Kong」!我要向身邊所有人介紹香港,介紹廣東話。其實西方國家大部分人都理解黃師奶的霸道,他們聽過後都會深表同情和理解。我們身為小市民可能改變不了香港現在的慘況,但至少我們可以改變其他人對我們的看法,嘗試得到國際社會的體諒和認同。